雁
田林三中 向滢
一、重点
比较本文在立意上与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或是裴多芬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一小诗有什么异同？
这一问题隐含着对本文主题的把握，隐含着作家对不同生命样态的严肃思考。正是因为作品涉及到对生命意义的界定，对冷酷贪婪的人性批判被广大的读者认可，本文被评为《2001年中国年度最佳小说》。
在教学中，初二的学生早已在《神雕侠侣》里，熟知了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中那个悲壮的爱情故事，也能背诵理解裴多芬的这首哲理小诗。在教学实践中，他们会下意识地把本文与这两个文学作品联系起来，简单地对号入座，因为“似曾相识”，所以他们在短暂的感动之后，便不再深入下去，更难去进行“生命的沉思”了。
因此，提出这一问题，是引导读者认真思考作品的主题，对本文主题的把握被确定为重点而非难点了。
二、解析
（一）、解决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
作家在文章的最后一节写道：“僵直的头仍冲着天空，那是他们的梦想。”在追寻着一个什么梦想，雁要以生命为代价？为什么这仅仅只能是一个梦想？这里的关键即为“梦想”这两个字。作家是如何来解读的？/读者又是怎样来理解的？解决这两个问题是把握文章主题的关键。
（二）、从作品的“人物”身上，来理解“梦想”一词的意义，感受作者对几种生命样状的严肃思考。
阅读完全文，作品中出现的“人物”有：人们、呆鹅、雁夫妻、张家男女。毫无疑问，本文的主要“人物”是“雁夫妻”。
1、从雁夫妻的角度
文章讲述了这对雁夫妻面对人生的伤别时，雌雁和雄雁各自的生命样态。雌雁经历着身体受伤、夫妻分别、失去家园的痛苦时，她没有放弃回归家园、飞向自由的梦想，她不停地挣扎，努力地试飞，依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遐想。当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飞翔时，她仍然没有放弃希望，期待着来年的雄雁来拯救自己。当生命出现转机，等来丈夫的时候，她兴奋不已，更加努力飞翔。而当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放弃对自由追求，与丈夫一起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梦想。在这一过程中，贯穿着夫妻间相互斯守的忠贞不渝。从雁夫妻的整个生命历程来看，无论遭遇到什么样的磨难，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对美好未来的追求，对彼此间的眷爱，对自由尊严的捍卫，因为有这样的梦想，他们显示出了生命样态的高贵和美丽。因而，他们的梦想也应该是所有人去追寻的，他们的生命炫出了最耀眼的色彩。
二、 从呆鹅的角度
从动物属性上看，鹅和雁有多大区别呢？不都是有翅膀吗？为什么大雁就能自由地飞翔，而鹅只能呆呆地看着蓝天，满足于主人每天的喂食？作者用了“迷惘”、“呆”来形容失去自由，被人圈养，供人蛋肉却满足于现状的鹅。丧失了像雁一样对自由、对美好未来强烈追求的鹅在受伤的雁面前才显得如此黯然失色！失去了梦想，宝贵的生命变成了无意义的等待，人生变的麻木而平庸。生活中这样面对生命，抱有如此生命观的人还少吗？
三、 从张家男女的角度
见利忘义，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去践踏一样有着生命的雁的尊严。面对一个受伤流血的生命，他们不是同情，不是敬畏生命。为了肉，为了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出卖自己的善良和温情，他们的生命样态是何其自私、冷酷，为人不耻。对他们而言，对金钱的妄想取代了梦想，生命的价值变得一文不值。
四、 从那些村里人的角度
面对他人残忍地对待受伤的生命时，他们的感觉是“喜出望外”，行为是“门里门外”的围观。他们没有制止，不是解救而是看热闹，把自己的所谓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生命永恒的痛苦上。人们对待大雁，对待弱小生命或其他生命的代表的行为不是个别现象。相形于一篇关于外国网球运动员在比赛中无意击落一只小鸟而下跪忏悔的故事，这些人的生命显得多么自私和卑鄙呀！
生命本身是美好的，是什么让人类离美好越来越远？生命存在的方式应该是如雁一样的美丽高贵专一，是什么让人不如“雁”？人类的利欲熏心、残忍自私、贪婪庸俗毁灭美好的生命。人类漠视生命价值、随意践踏生命尊严的思想破坏了世界的和谐。人应该怎样的活着？应该心怀着怎样的梦想活着？作者对生命存在方式的严肃思考，应该是每个读者在阅读中扪心自问的。
（三）从品词析句中体会作者对生命意义的界定，对冷酷贪婪的人性批判。
小说大部分的笔墨都是在描述大雁对天空的依恋、对自由的向往。从受伤的母雁“昂着头，冲向空中那只盘旋的孤雁哀鸣着。”到“她抖了几次翅膀，想重返到雁阵的行列中，可每次都失败了 。她只能目送丈夫孤单地离去”；从母雁被张家男女剪掉了漂亮而坚硬的羽毛后“她在鹅群中抖着翅膀，做出起飞的动作”到“她终于无法飞行了”“心里空前绝后地悲凉。她遥想着天空，梦想着南方，”“她的眼里噙满了绝望的泪水”；从来年春天，“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又一次盘旋在自己的头顶时”，“她试着做飞翔的动作”，到“无论她如何挣扎，最后她都在半空中掉了下来。”“她美丽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从最后“两只雁头颈相交，”“僵直的头仍冲着天空”。让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了雁的梦想：对天空的渴望，也就是对自由、对尊严的渴望。
作者对雁的鸣叫、眼神、心理活动与动作的刻画细腻传神，极富感染力。如作者用了“噙”满了绝望的泪水来表现雌雁绝望的神态催人泪下了，泪水溢满了双眼，却强忍着悲痛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想当雁不能实现梦想时，这比痛还要痛的心情。又如文中一段对大雁“头”的描写。第二节中，“她高昂着头，冲着空中那只盘旋的孤雁哀鸣着”，她不肯低头，是因为她埋没在庸俗的鹅群中，她担心爱侣找不到她；她高昂着头，是因为她高贵的信仰——对爱情的忠贞，对自由的追求，不容许她低头。然而，面对已经迁徙的家族，雄雁不得不走，不能不走，只留下一声凄凉的哀鸣，受伤的雌雁“垂下了那颗高贵美丽的头”，此情此景，看者动容，听者流泪！而在结尾处，他们“僵直的头仍冲着天空”， 对于雁来说，他们绝不会像那群呆鹅一样，接受主人的喂养，他们是高贵的，在天空自由地飞翔，才是他们的追求。于是，当母雁无法飞行，梦想破灭，他们毅然选择的死亡，但至死头仍冲向天空。这些词句是何等生动传神！
面对生命、爱情与自由，作者用他的文字告诉读者，至死不渝的爱情是值得歌颂的，但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爱情也会黯然失色，生命也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这就是雁对生命的最好诠释！毫无疑问，大雁的选择是值得人类尊重的，他们的梦想是值得人类效仿的。所以，当这一美好愿望的实现却必须要以雁的生命为代价时，人性中的“恶”和“丑”就深深地震撼了我们。
作品中，张家夫妇的言行：“她的蛋一定能卖一个好价钱”； “咱们不仅能吃大雁蛋，还能吃大雁肉了“；“为防止她再一次飞起来，剪掉了翅膀上美丽而又坚硬的羽毛”等描写，使得人们利欲熏心的嘴脸跃然纸上。人不如禽兽，作家在歌颂着禽兽生命的意义的同时，批判人性丑恶，这一反常的构思，似乎在使人们意识到自身一种道德的沦丧和缺失，使我们考虑道德范畴的重新构建和完善。
三 、结语
“僵直的头仍冲着天空，那是他们的梦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生生死死，永不分离！在人类的虐杀下，他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追求自己的梦想。澄澈的天空中有自由，爱情，尊严。追求自由和尊严是生命的最高境界。而生命的真谛就在于为达到这个境界努力的过程。生命是平等的，是高贵美丽的。所以，敬畏生命吧。让我们认真地再读读法国哲学家史怀哲名言吧！
“如果我是一个有思维的生命，我必须以同等的敬畏来尊敬其他生命，因为我明白：她那常常地渴望着圆满和发展的意愿，跟我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认为毁灭、妨碍、阻止生命是极其悲伤的。”
